云鲤

*战后/双向救赎/正剧向

*摄神取念·上

*献给一位喜爱哈德的友人

24

        疾风骤停。

        此时漂浮在空中的，是一个狭长的盒子，正是装着“夜色”的老旧木盒，外头包裹着的绛红色绒布已经微微褪色，但并不能掩盖掉它本身做工的精致。

        哈利挑了挑眉。“这是？你用来偷袭的武器？没想到马尔福家的眼光倒是变得很快。”

        德拉科整个人倚在楼梯口的栏杆上，手指边缘捏着柔软的袖口，眼神略有些不自然：“波特，我看你的脑子里可能除了魔法决斗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圣诞礼物，不是你索要的吗？”他的眼神在四下瞟动，声音也渐渐地轻了下去。“你送的金色飞贼，还不算讨厌。”

        哈利举着魔杖，将面前的盒子漂浮到自己身前，单手牢牢接住：“不算讨厌？那就是说喜欢了？”随后又在德拉科抄起魔杖前的一秒加了一句。“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随你。”德拉科的眼皮向下垂着，但是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地向哈利的方向扫去。他的心中有隐隐的忐忑，他期望看见哈利欣喜若狂的样子，以证明自己优越的眼光和正确的选择。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会让他感到窃喜，只是那些隐秘的角落总是会被忽略过去。

        薄薄的木板盖子又一次被打开，“夜色”再一次展现它沉淀着优雅和历史感的外貌，无需多么动人的解说，就能捕捉住每一个观者心中的悸动。

        “……望远镜？”哈利有些意外地说，随后将绒布中的仪器小心取出，调节着目镜的焦距、转动着手轮、拨弄着寻星镜，动作颇为流畅，嘴角更是咧开了一个极大的幅度，“你怎么会想到去买这种麻瓜物品的，它看起来真是——优雅得惊人，我敢确信只有在大英博物馆中才会看见和它有一样气质的展品，不过那些可都是文物了。”

        “哈，可算你有眼光，你手上拿着的一台，算一算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要是放到某一个私人博物馆里面，隔天就能被吹嘘为‘曾经被伽利略使用过的望远镜’，作为镇馆之宝捧在手心里。也只有我，才会毫不吝啬地把它作为一个礼物随手就抛给你。”德拉科对于这个望远镜也颇为喜欢，想到现在已经将它送出手不免有些可惜，他站直身体，朝着哈利走过去，手指轻柔地搭在“夜色”的外缘。

        哈利却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三百多年，他在心里感慨，也只有马尔福这样历史悠久的纯血巫师家庭才能负担得起，就这样随随便便送给了自己。要不是刚才那个漂浮咒接的快，被磕坏了可太令人心疼了。一臂长短的望远镜在自己的手中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哈利本来想开口询问这个东西花了多少金加隆，但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斟酌着用词，想用不会被马尔福挑剔的方式来继续这个话题。

        “它有名字吗？”

        “夜色。这只是卖给我礼物的店主说的。现在它是你的了，如果你想给它取一个新的名字，我也不会有意见。”德拉科的指尖还流连在深色的木质外轮廓上，与哈利稳稳拖着望远镜的手只有不到一英寸的距离，但两人谁都没有去触碰到谁，默契地避免着所有的接触。

        在历经前段时间如此频繁的“误触”之后。是刻意为之？还是欲情故纵？那是只有呼吸之间的风才懂的心事。

        “那，它就暂时还是叫这个名字吧。等到我什么时候用它观测到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就用星星的名字为它命名。”哈利笑着将夜色装回它的匣子中，德拉科的手指瞬间感受到了一丝空落，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将手缩回去。

        德拉科本想反驳哈利，这个望远镜的口根本就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作为一个装饰性的传家宝给一位位客人展示而已，但又想到安德鲁那一段古怪的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心中还升起了对方的期待被落空的恶作剧成就感。

        “好吧，波特。礼物收到了，你也该开始上课了，马尔福家的金加隆可没那么好挣。”

        “那现在就开始上课吧。”哈利将盒子搁置到角落里的桌子上，回到场中央，手中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很自然的弧度。

        “开始吧，马尔福。”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德拉科从中看见了教父的影子，但眼前的这位“教授”显然并没有长年累月的教学经验，眼底也带着温和与轻微的紧张感，说起话来也会带有偶尔的卡顿，“你才刚换了新的魔杖，可以通过这两天来进行磨合。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简直是一团糟……你们斯莱特林也从未参与过D.A的训练，先提前说好了，马尔福，我可不会放水的。”

        严格来说，在之前的七任教授中，能够让他们真正在课上吸收足够多知识的，也只有卢平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了。除此之外，成为魂器后变得结结巴巴而内向的奎里纳斯·奇洛教授的课程过于保守；花里胡哨，腹中墨水空空的吉德罗·洛哈特教授完全就是一个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草包一个；被食死徒顶替，喜爱威胁和恐吓学生的“阿拉斯托·穆迪”教授；魔法部派来的尖刻而专横的“粉色癞蛤蟆”乌姆里奇（可没有人愿意称她为教授）；以及七年级以来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的食死徒教授卡罗。

        如果在脑中仔细回想，这些年来学到的，自己上课有听进去的部分可能还真的无法支撑自己通过考试。而更为可笑的是，身为人人眼中精通“不可饶恕咒”的神秘人走狗，自己对于黑魔法的掌握以及防御远远不及面前的“正义化身”救世主。

 

        德拉科发现自己认真起来的时候，学习的速度连自己都有惊讶到，在短短一周内就基本掌握了课本上面大部分的咒语。而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德拉科就对哈利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已经完全掌握那些咒语了，波特。你可以教我吗？教我其他的咒语？”

        “什么？”哈利捧着一大盒甜点，这是他偶然和韦斯莱夫人学习的烘焙的成果，准备带过来给马尔福常常，大概率会受到对方的差评，不过谁知道呢，也许看对方的反应也是自己的乐趣之一。

        “大脑封闭术。”

        哈利手中的盒子一抖，几乎要跌落下来。

        关于卢修斯的传闻、雪夜中的那一天、德拉科的新魔杖、纳西莎对于自己最近的古怪态度……他的喉咙不自觉地上下吞咽，嗓子中有种被异物堵塞的感觉。

        “为什么呢，马尔福，这可不是考试要用到的咒语。”哈利将手中的烘焙饼干放到一侧的柜顶上，他能感觉到盒子里的热气也在随着自己的动作加速流逝，凝结成无形的水滴，砸在自己的心上，冰凉刺骨。

        “你知道的，那些——我是说那些想要瓜分马尔福家族财产的人，我敢笃定，他们不会放弃，只会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择手段。那些食死徒，他们是真正地会毫无心理障碍使用不可饶恕咒的家伙，万一对我使用摄神取念，甚至是夺魂咒！”德拉科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的认真做不得假。

        我必须对他们保有警惕，还有，自己那些堪称为“绝密”的记忆。

        哈利脸上的惊讶很快就收了回去，他听见自己说：“好吧，那我们走吧。大脑封闭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你——确定你要学？”

        “我确定。”德拉科转身上了台阶，向着高塔走去。

        一路上的两人都安静得有些过头，和往年新年第一天的热闹场景毫不相衬。

        德拉科的步子走得略快，他想自己已经长大了，是时候为自己的前路做出决定和肩负责任了。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一类咒语，但自己知道学习大脑封闭术需要历经些什么。他需要为了未来可能预见的危机而未雨绸缪，需要给自己的大脑一个安全的空间，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缘由来掌握这个魔咒。况且——如果让救世主来搜寻自己的记忆，那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记忆是经得起考验，马尔福家身上的污点被洗白的机会也会增加。而自己，德拉科握了握拳头，他坚信自己会在哈利看见那些“不该被看见的秘密”之前，将对方拒之脑海外，这是应该付出的风险。

        哈利则跟在德拉科而身后，看着眼前拾级而上的青年，只是比自己领先了两三个小台阶，就需要自己抬起头仰望了。在大战那天还会握着魔杖颤抖的温室小鸟，已经变成了一个会小心翼翼掩藏心思的的贵族继承人了。即使对马尔福家族，尤其是卢修斯，现在谋划的事情有诸多问题想要去确认，但哈利并不打算通过对德拉科施放摄神取念来达到目的。

        但那是他主动要求的。

        就像那一天他在食死徒的环绕下别开眼睛去主动掩护自己的行踪。

        就像那一天他乘着夜色潜行进自己的卧室主动哀求。

        就像这一刻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主动提出想要学习大脑封闭术。

        温室中的小鸟振了振翅膀，飞离即将倾塌的巢穴，在风雨中生疏地躲避夜色，然后主动地、一头撞进猎人的心口。

        那便一直在这里停驻吧。

        我会守望着你，守望着你长成为鹰的一天。

        小鸟并不懂得如何与猎人相处，它在猎枪枪口转悠、扑腾，猎人则松开扳机，放任自由。

 

        可谁又是谁的猎人呢。

        没有人说得清，也没有人想得清。

 

        “准备好了吗？”哈利开了开口，面对着马尔福，两个人身边的气氛几乎凝滞成固体。

        “开始吧，波特。”

        德拉科毫不胆怯地迎上去，心中的想法愈加坚定。

        “摄神取念——”

        那道湖绿色的目光，在这一刻具备了极强的穿透力，从安逸寂静的高塔之上，转瞬来到了烛火通明的室内，在人群中被拥挤着。

        这是——

        哈利的心中几乎立刻给出了答案。

        霍格沃茨的大礼堂。

        圣诞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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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下一章来个亲密接触吧~（不是）

        下一章肯定上列车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