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鲤

*战后/双向救赎/正剧向

*惊变·中

*献给一位喜爱哈德的友人

27

        德拉科的双眼透过布满灰尘半模糊的天窗，盯着上方发灰的天空。

        上一秒还在返校的列车上吃着满桌的零食，下一秒就被拉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那个挂坠，应该是一个门钥匙，不，一定是。它出现得太过巧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样说来的话，这个门钥匙十有八九是没有经过魔法部登记在案的非法物品。

        这究竟是谁的阴谋——德拉科在脑海中疯狂地搜索着与自己、或者马尔福家族有过龃龉的人——他必须先保持冷静，不要惊慌，也不要有任何行动，他需要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不要让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看到自己在有所准备之前的任何一丝异动。

        德拉科的手腕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包围了，它有着暖融融的温度，有着光滑柔软的触感，还有着骨节分明的内里。这是——谁的手？

        德拉科的记忆在一瞬间又被拉回了几秒之前。

        啊对了，是波特。

 

        他记得在被传送门拉走之前，哈利就在一旁坐着，他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但还是在最后一刻拉出了自己的手，被一起卷入此刻的未知。

        心脏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抽动了一下，引起了无边蔓延的酸意。

        真的是，太过分了。

        那一刻波特的力气是前所未有的大，将自己一把拉入怀中，属于他浅淡好闻的味道就这样将自己围绕起来。

        呃，大概像是草地上阳光的味道。

        德拉科的脑中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对于身边这个“死对头”的旖旎。

        他记得哈利似乎在被门钥匙拉扯走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小小的闷哼。

        是受伤了吗？

        德拉科的心中泛起几分焦急，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但对方毫无反应。只能焦急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看下哈利的状况。

        刚刚将身体转过来，德拉科顾不得手肘上的酸痛，将手腕从哈利的五指之间挣脱出，想要维持自己的平衡。

 

        “撕拉——”背后好似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德拉科眼神一凝，前两日高密度的魔法训练让他条件反射地从袍中抽出魔杖，给自己加了一个盔甲护身。

        “袭击者”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在离德拉科脑袋仅仅数英尺的地方突兀地停驻，由于强大的作用力而发出哀鸣，随着一系列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铁棍弯出了一个怪异的弧度，随后跌落在地板上，杳无声息。

        “谁？！”德拉科厉声大喊。

        “啪嗒、啪嗒……”一个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步伐沉稳，力量结实，带着股毒舌一样的气息和恨意。

        德拉科的背脊瞬间紧绷，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是谁，但是已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终于出现在了德拉科的面前，来人是一个高大且壮士的大汉，脸上长满了浅棕色的胡子，跟海格那幅粗犷的模样有一两分相似，他面部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仅仅只有额头部分，但上面却横亘着一道巨大的伤疤。

        “不认识我了，尊敬的，高贵的，小马尔福？”对方的声音和外表却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格，显得像蛇一样阴冷而滑腻，让人有种陷入沼泽的无力感和绝望感。

        德拉科仔细辨认着眼前的人，他肯定从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者说只见过一两次。毫无疑问，对方的气息让自己感到很熟悉——并不是熟人之间的那种熟稔感，而是一种同类的直觉——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一个毕业于斯莱特林的巫师，而且十有八九是食死徒。

        “你还没有被关到阿兹卡班吗？”德拉科深知自己不能露怯，于是大声回复对方，同时默默地挡在了昏迷过去的哈利身前，脑中飞速分析着周围的一切。

        被白布蒙上的各种柜子、随意丢弃在一旁的一堆堆书籍，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还颇为大型的储藏室，但它被堆积得满满当当，还常年没有人打扫，如果在这里进行魔法决斗，根本无从躲避，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波特。

        “阿兹卡班，啊！这难道不是你应该进去的么？你这个杀人犯，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有死？！”壮硕的中年男巫神经质地开始抓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粗硬卷曲的头发被他自己连根拔起，因为暴力而受到伤害的头皮洇出了隐隐的鲜血，但他仍然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暴躁地怒吼起来，“你应该被烧死！烧死！！烧死！！！烈火焚身！”

        烧死？

        德拉科看着对方如猩猩般粗壮而几近过膝的手臂，还有粗硬的头发，心中突然划过一丝明悟。

        “——高尔？拜恩·高尔？”德拉科为自己施加了一个声音洪亮，对着这个陷入疯狂的男人大喊。

        “啊，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高尔有些疲惫地粗喘着，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冷静，情绪的极端转变让德拉科的心底更加不安，德拉科觉得这份不安有些奇怪，它来源于眼前这个男人，但绝对不仅仅来源于此。

        一个已经接近疯癫的人怎么可能策划这样一场精心的骗局，在霍格沃茨的地盘上将自己和哈利强行带到另一个地方去？

        他的背后到底是谁？

        风在窗外不停地呼啸，撞击着脆弱的门窗。老化的木门在风的驱使下，一次、两次、三次地反复被吹开，反复地用尽全力撞击门框，发出绝望的吱呀声。

        这么大的风——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离霍格沃茨不远，这样的天气绝不可能是现在的伦敦，只有可能是在英格兰和苏格兰的交界处。

        感谢梅林，感谢自己这两天在家族藏书上看到的一些信息。

        “高尔，神秘人已经倒台了，魔法部应该四处在抓捕你，你在霍格沃茨附近如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仅仅是被关押进阿兹卡班那么简单了。”德拉科举起魔杖，感受着身体内流淌着的充沛魔力，站直身体，努力和眼前的“疯子”尽量保持平视，掩藏好内心的胆怯。

        “你怎么知道，魔法部以为我不在阿兹卡班？小可怜虫。你对格雷做的事情，我会同样地，用到你身上。让你和救世主，一起尝一尝厉火焚身的感觉怎么样？”高尔跨步向前，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德拉科的脸庞，发出一阵阵的怪笑。

        “魔法部对格雷的魔杖做过检查，烧死他的厉火，是他自己释放的。”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盯紧对方，心中在不断计算着逃生的可能性。

        “那你们怎么不跟他一起去死？啊？！他做了你七年的跟屁虫！像个顽冥不化的石头一样讲不听！”高尔又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怒吼，他手中的魔杖对着四周胡乱地发出攻击，德拉科艰难地保护着自己和哈利。在面对一个不顾一切进行报复的成年黑巫师时，终究还是有些吃力。

        “呃啊——”高尔的魔杖突然在半空中僵住，他发出了一声阴恻恻的喟叹，又大口喘气，看了看被自己破坏后的一地狼藉，发出了尖利的笑声，“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索命咒吗？——啊不不不，太轻松了，让你们太轻松了。”

        “死于厉火？”高尔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神迷离，“那一定是你们最终的归宿，但不是现在……还不够，远远还不够……”

        德拉科心中那股不安更加强烈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巫师，用脚后跟踢了踢哈利的手肘。

        “波特！波特！醒醒！”德拉科小声而快速地喊着。

        救世主依然双眼紧闭。

        “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折磨你们这两个小鬼！”高尔的耐心又一次消失殆尽，他不停地用力跺脚，脆弱的老旧地板也随之一震一震，厚厚的灰尘从四周甚至天花板上扬起又飘落，让德拉科开始疯狂地咳嗽，眯起眼睛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哈利的身体被动地上下震动，他的眉头皱起，痛苦地发出低吟，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我还带来了我们的老朋友——你们一定见过。”高尔的脚步一顿，嘴角牵起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玩得开心。”

        四周似乎一下子就暗下来了。

        明明一秒钟之前还是白天，虽然算不上是晴天，但至少有着还算明亮的光线。

        一股冰凉的恐惧沿着脚底向上攀爬。

        窗外浮现了一个个“人”。

        它们像是幽灵一样漂浮着，带着破破烂烂的斗篷。

        它们伸出腐烂而漆黑的手指，拨开窗户的缝隙。

        它们的皮肤像是被腐蚀了一样，看不出任何人类的特征。

        德拉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这一瞬间他的希望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是啊，老朋友。

        摄魂怪。

 

        不，不能在这里死去，德拉科望向高尔远去的背影，牙齿紧紧咬合，用力到几乎可以尝到自己的血腥味。

        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

        他举起手中的魔杖，努力地回想起最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

        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是纳西莎，还有她亲切温柔的声音。

        接着是在诺特宅邸里那群纯血贵族吃了苍蝇一样的脸。

        最后，是圣诞节那一个小小的金色飞贼，还有那一双湖绿色的眼睛。

 

        “呼神护卫！——”

        德拉科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内涌起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流畅地运行到指尖，来到魔杖里，即将在下一刻喷薄而出。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杖尖散开一缕稀薄的银雾，根本无法阻挡摄魂怪前进的脚步。

 

        是，注定的命运吗。

        德拉科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那个昏迷青年的小臂，径自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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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

    放心放心，最后肯定能回学校的，优秀学生怎么可以不拿到毕业证呢？